【資料圖】
當一顆繁星扛起了黑夜,那就證明它可以扛住萬丈深淵。當一株小草扛住了風吹雨打,那就證明它可以頑強生長。若一個人,扛住了茶米油鹽的麻煩,扛住了世俗生活的刁難,那就證明她值得更多的幸福。
有那么一個瓷碗,坐落在我家櫥柜里,獨占一層,好不霸氣。瓷碗上的藍色花紋被時間越磨越亮,淺淺的圓底,盛滿了日日月月。
小時候,母親教我寫毛筆字,淺淺的圓底映著圓圓的月,筆尖一觸,便如脆弱的瓷碗一般碎了個七零八落。待我再次去蘸墨時,又有一圓嬋娟乖乖地窩在瓷碗里。母親握著我的手,厚繭磨得我的手癢癢的,像只貓兒的爪在心底撓,軟尖落到母親手里便如此乖巧聽話,橫平豎直,不如我那般歪歪扭扭。
寒冬中的墨堅如磐石,母親便偷偷舀了一勺外公的白酒,小心翼翼地放到瓷碗里,那瓷碗便又可以盛起圓月了。輕蘸墨汁,筆下的黑亮都散發著醉人的酒香。我不知瓷碗裝了多少輪圓月,以至于寫出來的字都隱隱發亮,而月亮,也被隱隱籠上一層墨香。
母親包餃子的時候,都用瓷碗裝上一碗水,坐在門口的臺階上,用指尖沾一點水順著餃皮劃一圈再開始合攏,瓷碗里落滿了太陽。我總愛坐到旁邊,聽媽媽就著陽光絮叨些我的毛病,對父親的埋怨。陽光透過樹葉映出太陽的影子,投射到我們跟前。許久,母親說累了,扶著腰站起,一步一步地走去廚房,不一會兒,用瓷碗盛出一碗飽滿圓潤的餃子來。我吃一口,給母親喂一口。濃濃的香味把我淹沒。
一只舊瓷碗,里邊兜滿了數載的日月,在時光的考驗中散發出幽幽墨香,淺淺酒香,隱隱菜香……日月正華,而歲月還長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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